C18 当初 (第2/2页)
小时后才回复。 你想好了吗? 我想好了吗?我站在早春的日光里问自己。手指悬在屏幕上久久未动,再抬头已经泪流满面。 我没想好,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见你。 早春的太阳总是不够暖和,很快,正午最温暖的时候就过去了。我在逐渐变凉的傍晚回复过去。 我想好了。还是分开吧。 一个小时后,夕阳彻底没入夜色,许绍航的消息回了过来。 好。 乔然回来了啊。一个敞亮的女中音从巷口传来,我连忙转头,是邻居家的王阿姨,她一脸红光,怀里抱着她孙子,正轻轻晃悠着。 王阿姨好。我两手拎满了袋子,只能点头跟她问好。 你妈还在你谢阿姨家呢,王阿姨一向热情,说完立刻转身朝着几米外小楼房喊:乔曼啊,你女儿回来了。 她连着喊了几声,丝毫不担心大嗓门吓到自己孙子。很快,熟悉的回应声从那栋小楼房里传出来,母亲抱着个穿着浅蓝色棉服的小女孩,满脸笑意地站在阳台边。 妈。我拎高袋子朝她挥了挥手,继续说:我先回去放东西。 好,母亲点着头,然后捏着怀里小孩的手跟我打招呼,来,睿睿叫阿姨。 姨姨好。 小女孩声音清脆伶俐,小鸟似的动听极了。我笑着应了一声,然后快速往另一栋小楼走去。 昨晚陈霓的话让我辗转了许久,好晚才看见母亲给我发的消息,问我成都降温了要不要给我寄床棉被。我看着手边已经签约的购房合同,感觉应该回家一趟,跟母亲说一说彩票的事情了。 我的家在一个普通的县城里,这一条巷子都是九十年代修的自建房,家家户户祖上都沾亲带故,所以十分熟悉。 你怎么今天回来啦?我前脚进门,母亲后脚就跟了回来,一边脱鞋一边接过我手里的东西,买的什么东西?这么多? 我伸手把门关上,看着母亲身上单薄的碎花背心微微皱眉,你穿这么少?不冷吗? 母亲一边拎着东西进客厅,一边笑着解释:不冷,今天去帮了一下你谢阿姨,有点热。 谢阿姨就是睿睿的奶奶,她家在外面那条街有个裁缝店,现在冬天缝被子的人多,所以生意很好。 你怎么去做这个了?我跟着她一起坐在沙发,目光落在她略显粗糙的手上,心里很不是滋味。 母亲无所谓地嗐了一声,现在保险公司不景气,我就有空去一下。她说着,拆开一个袋子从里面摸出一条羊绒内衣看着我,你买的?多少钱啊这个? 我抿着嘴点头,心里五味陈杂,感觉自己真不是个东西,自己跑去重庆大手大脚,自己母亲还在给人缝被子。 妈,我叫她,准备把彩票和房子的事情都说一下,却忽然想起什么,转头扫了一眼空荡的房间,问:我爸呢? 别提他。母亲平和的嗓音忽然低了下去,我下意识感觉什么,立刻接着问:他又没回家? 鬼知道他在哪,母亲停下翻袋子的动作,眼角吊起,像是有些发怒,我半个月没跟他说过话了,你张叔给我说又在江边一家茶馆看见你爸,通宵通宵地打牌。 我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。我爸是个极其好赌的无赖,仿佛离了赌他就活不了。我和母亲至今都不知道他在外面欠了多少钱,他也不怎么管我,从我记事起,我的生活基本都是母亲在操持。 但母亲说我爸年轻的时候曾经也好过,就是染上赌博后才变成这样。不过幸好他惜命,不会去借高利贷。他只是会像个蛀虫一样,趴在母亲的骨髓上吸血。 你还没说你怎么今天回来了?母亲生完气又忽然想起这茬似的,转头看着我。 我待业这一年一直在成都接帮人做图纸的私活,收入比之前高点,但因为时间不稳定,反而更少回家。我看着母亲疑惑的神情,忽然坐直了些,伸手去握她的手,轻声道:妈,我跟你说个事。 我难得这样正经地跟她讲话,母亲肉眼可见地坐直了些,眼神却隐含几分担忧。 我在成都买了一套房子。我挑了最能接受的话开头,然后我回来是想给你和我爸再买一份保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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