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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家时很晚很晚,快要凌晨,路口的角落停了一辆车,没谁在意。 后来…… 陈让大概永远也忘不了那天。 沿着大门进去,衣服从大厅散落一地。他爸爸从进门开始手就是颤的,他跟在后面,闻到那股不同寻常的气息,看到客厅里散落的衣服,每个毛孔都凛然爆炸。 一楼客房里,他救过的那个女孩的父亲,跟他妈妈,两具身体纠缠,赤|裸花白。画面恶心又冲击。 如惊雷一般的嘶吼,争吵、哭喊,惊起了夜里几盏灯。 而他傻站在原地,看着父母厮打。 初二下学期的末尾,陈让跟父亲亲眼目睹了母亲出|轨现场,对象是他救过的女孩的父亲。 离婚手续办得很快,他妈妈跟那个男人和那个女孩组成新的家庭,迅速搬离禾城。她走的那天,在门口含泪摸了摸他的头。 他一动不动,没有表情,问她。 “那我呢。” 她尴尬地收起手,什么都没说。 从那个时候起,家里变得安静,一楼总是黑沉沉不开灯,地板阴凉,再也没有暖过。 他爸开始酗酒,爷爷为此气得病了几次。 他妈走了没多久,陈让升入初三。进少管所的李明光因为表现良好被提前假释,外出却因意外摔断了腿,彻底成了残废。 他哥李明启刚出狱不久,把这一切全怪到了陈让头上。 那一天晚上,黑漆漆的巷子,天沉得连半颗星星都没有,和遇见那个女生被围的时候很像。 陈让蜷缩在墙角,被十几个人打得吐出胆汁,李明启用脚踩在他脸上,狠狠碾的每一下,鞋底的沙子都在他脸上擦出痕迹。 他们点了烟,扯破他的衣领,把烟摁在他胸膛正中。一根烟接一根烟,烟尾烧得猩红,烧焦他的皮肉,星火和血混在一起,灰掺进薄薄的肉里,那一点点腥味全被烟味掩盖。 一声接一声:“操|你妈!” 一声又一声:“你不是很吊吗?杂种!” 谩骂中,十几根烟,烫得他青筋爆满脖间,额头全是汗,手脚被钳制动不能动,只有腿恍然无用在地上踢蹬。 胸口的疼痛一阵接一阵,刚消下去,又被新的灼热烧疼。 李明启烫够了,把烟摔在地上,一脚踹上他的脸,后脑重重撞墙,眼前混黑。 他们笑着,说不如尿在他身上,也有说塞点泥到他嘴里,大概是看他奄奄一息没了趣味,这些后来都没做。走的时候李明启抓了把沙,狠狠撒在他脸上,骂他:“操|你妈的傻|逼!再给老子装逼!” 夜色下一片死寂。 张非墨从不知哪个角落冲出来,扶他,问他有没有事。 他撑着墙站起来,甩开张非墨的手,一身狼狈,一个人晃悠走回家。 他知道张非墨从一开始就在后面,因为害怕不敢出来,他不怪他。 没有什么不对。 总好过他,救了一个陌生人,然后没有了妈,也没有了正常的爸爸。 那一天晚上天有多黑。 当脸被人摁进泥里,像一条死狗一样,被鞋底狠狠碾着的时候,陈让彻底懂了。 是他多管闲事。 他活该。 活该。 …… 齐欢垂头对着白棉被,一直没抬脸。 张非墨说,陈让父母离婚的事,是他在老师办公室外听老师们闲聊听到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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