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梦中惊醒,听到师傅呼救,忙不迭趿拉着草鞋,手忙脚乱地披上一层薄薄的衣衫,一阵小旋风似的分拨开围观群众。 看到师傅的惨状,他滞愣瞬间,旋即砰一声跪倒在张机身前。 “师傅!师傅!你这是怎么回事?” 他伸出去准备探查的手被火烫似的猛然缩了回去,面色惊慌:“怎么会这样……” 旁侧的邻居,多是本地多口舌但少心窍的半盲,见了这副光景,忍不住问一句:“小药童,你师傅这是犯了什么病,怎么满身的血斑啊?” 李隐舟扯着袖子擦了擦眼睛,抽吸一口鼻涕,哽咽道:“昨夜风雨有异,师傅他执意要观天象,我也不知道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,定是惹了祸害。” 路人略有迟疑:“昨天云那么厚,好像没有星……” “师傅说,妖星出现, 凡人是看不见的。”李隐舟大义凛然地打断他,铮铮表情不容怀疑,“想必是他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,所以才被妖星牵累。” 邻居呆若木鸡,似被惊雷劈中。 这张老头素日不是最忌讳鬼神星象之说,口口声声万物有理可循吗? 疑惑的话还没问出口,便听张机挣着嗓子道:“老夫承担了妖星之祸,大家便不用再担心了,咳咳,咳咳……” 他捂着心肺猛烈地喘息两声,枯瘦的身体颤抖如风中落叶,背上一坨坨妖异诡谲的血痕仿佛诅咒,令人不得不信服。 邻居为自己素日的狭隘心肠歉疚片刻。 但也只敢站得远远的,挤着嗓门道:“先生这可如何是好?” 张机仰面大口呼吸,胸口起伏不定,仿佛片刻间就要去了。 李隐舟不禁悲从中来,再不顾旁人诧异的眼光,一头扑在张机身上,羸弱的双臂死死捆住师傅的腰杆,将人一点点挪入屋内,以保全他最后的颜面。 关上大门之前,他泫然落泪的眼露于门缝,似带哀求,默默不语。 四邻也不禁纷纷举袖拭泪,暗道自己素日冤错了人,原来张先生如此舍己为人,这药童也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。 门嘎啦一声掩上,外头的行人眼含热泪,静静地把时间让给师徒的最后一程。 里头的人却无声地狂笑着。 张机拍拍满身灰尘,捶捶几乎折断的腰,咧着嘴以气声道:“你下手也忒重,定是素日对为师不满,蓄意借机报复。” 李隐舟咬着嘴唇,将鼻涕眼泪擦干抹净,摸出背后的砍了脖的酒葫芦,递给张机:“师傅,你这葫芦挺好使的,拿来装酒可惜了。” 张机被带开话题,满脸痛心地望着被砍了一半、又以火焰灼烧出黑痕的半个酒葫芦,不住摇头:“造业,造业,这葫芦陪了我半辈子,没想到最后这样送在你手上。” 李隐舟嘿嘿一笑,并不言语。 这也是无奈之策,孙氏要从庐江郡般去江都郡,唯一想带走的庐江特产,就是张机这个神通广大、医术精湛的大夫。 然而譬如池鱼,他们师徒二人一旦成为某个势力的附属品,就难免会有被城门之火殃及的灾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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