干脆再寻个更体贴听话的好了。 (第1/1页)
干脆再寻个更体贴听话的好了。
人世间的事情,永远难测。 崔尽宵原本已经认准了要选贺采,但一下子,又摸不准了。 这两个人,仿佛各自站在一杆秤上,轮番叫她心里愧疚,一时之间不晓得该选谁好,似乎谁都是不应该放下的。 崔尽宵靠在崔却宵的怀里,惆怅幽怨:阿姐 微凉的手指穿过她鬓发,替她顺开发丝,崔却宵语气温和:怎么了呀? 乌莹讲,阿姐当时是情绪起伏、血气浮动,才导致伤及肺腑,是为了什么?她抬起眼,很担忧地看向崔却宵:是因为我吗? 崔却宵弯唇笑了:不是的。 她揽着她,看旧日里总对她笑着的小妹难得露出一点发愁的神态:是因为我自己的事情,尽宵,阿姐讲过的,不要压那样重的担子在自己肩上,我的好坏,都是我自己的命数,不是你的错。 顿一顿,她终于讲起心里藏了许久的话:是因为那位薛将军。 崔尽宵眨了眨眼,听见阿姐慢慢道:你记不记得,那日来崔家抄家的,也是一位薛将军。 说起来,崔家被抄家,其实是不太冤枉的。 崔尽宵对父亲的记忆不多,仅剩的就只有他揽着新纳的几房姬妾走过庭院长廊时候的背影,她则瑟缩在阿姐的院子里,看她低眉认真地做针线活。 在贵极的崔家,她们两个自幼丧母的人活得有些格格不入,甚至需要做针线活来补贴家用中馈把持在姨娘手里,全然用来供养他们的富贵生活,她们只能每月几两银钱的份例,紧巴巴过活。 只是虽然没有同富贵,却要与崔家共患难。 父亲因为干涉盐政被查处,人再也没有回来,而在某个午后,崔家的大门被人撞开,女子发卖为奴,男子流放千里,阿姐紧捂着她的嘴,瑟缩地躲在断壁残垣之下。 她记得那时候,有个年少的将军,半倚着墙,腰间按剑,站在那里,被人称为薛将军。 他其实已经看见了阿姐和她,但在有人走过来的时候,还是侧了身子,挡在她们身前,摇摇头表示这里已经没有了搜查的必要:差不多了,都散了罢。 临行的最后一刻,他回看了一眼,崔尽宵感觉到阿姐的手有一点发颤,她也很害怕,怕到几乎要哭出来。 好在那位薛将军也只是看了一眼,没再有更多的动作。 再过后,就是阿姐换了粗布衣服,靠绣活换来一路的花销,背着尚还年幼的她一路走到京城,来投奔贺家,也在这一路上,耗尽心血,病根深种。 是他? 崔尽宵的眉头皱起,握住阿姐的手,阿姐也微笑地点着头:他第一次见我的时候,大约就认出了我。 原来阿姐是因为这个才牵肠挂肚的吗?崔尽宵捏着阿姐的袖子:我以为阿姐喜欢薛将军呢。 崔却宵笑起来,捏一捏崔尽宵的脸颊,无可奈何地叹一声:我就是喜欢他呀。 崔尽宵: 她有些苦恼:在这样的事情上,我总是有些不懂。 崔却宵拍着她脊背:我原本在想,我怎么能喜欢上这样一个人呢,他带人抓走了我的父亲和兄弟姐妹们,几乎算是我的仇人,可我大病那一场的时候,忽然也就明白了,人世无常,我喜欢谁,是我自己的事情,父亲的确是我的父亲,可他几乎从未疼爱过我,也辜负了阿娘,我为什么要因为一个从没疼爱过我的人、一个不太相干的人,就惹我自己不痛快呢? 崔尽宵似懂非懂地点着头:那阿姐要和薛将军成亲吗? 崔却宵摇摇头,轻咳一声:我眼下喜欢他,日后未必喜欢,也未必只喜欢他一个,成亲了就要和你现在一样,左右为难了。 她这话讲得像赌气,随后又轻声嘟哝一句:而且他也从来不提这事情,难道指望我去问去说吗? 崔尽宵这次懂了:那我叫贺采去问一问,他是什么意思,愿不愿意啊呀! 冷冰冰的手指挠在她痒痒肉上,崔却宵弯眉笑着:不许促狭我好了,讲讲吧,怎么烦恼成这个样子呢? 崔尽宵摇摇头:我倒是没有很苦恼,就是不晓得该怎样选,仿佛选哪个都是错的,对另一个人都不太好,想来想去,觉得乌莹说得有些对,不如一下子选两个。 顿一顿,她道:实在是他们都好委屈好难哄,叫我心里怪不是滋味。 她长舒一口气,幽幽道:若再这样下去,我真是一个都不想要了,干脆再寻个更体贴听话的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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