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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一片混沌之中，似乎有很多人的声音在周围响起，叽叽喳喳，直吵得她的脑袋要炸了开。

    “你师父还是不同意？没关系，衣衣，我可以等。”

    “你看这些人！你看看他们！这都是他造的杀孽！你还要跟那个魔头在一起吗？！”

    “褚颜，你惩善扬恶、纵下行凶，该死！你狂妄自大、不敬天地，该死！你暴戾嗜血、滥杀无辜，该死！”

    “天神一脉，要灭亡了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然后是震天的雷声、汹涌咆哮的水声、火烧树木的噼啪声、铺天盖地的哭声哀嚎声……

    她努力想要睁开眼，眼皮却重得要命。全身的骨肉就像是被融了重组一般，痛得想死。可是除了意识清醒地感受到痛，她什么也做不了，连死也不能。

    “还是不愿意醒么？”

    “阿梧，对不起。”

    阿梧？是在叫她么？

    她痛得麻木的灵识瞬间清醒了些。

    是了，她是阿梧，白清梧。

    阿梧阿梧，这世间，唯有一人如此唤她。

    即便是看不到他的表情，她也能感受到他的悲伤。

    她想睁开眼看看他，想要骂他不守信用，想告诉他她等了他多久，最想最想的是……抱抱他。

    可是她做不到。

    等等，她似乎忘了什么东西。

    忘了什么呢？究竟是什么……

    想着想着，意识又开始模糊，大脑中一片混沌，只有一个声音不断回响。

    忘了什么？忘了什么？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不知过了多久，感觉像是从远古洪荒睡到了新神时期，直睡得昏天黑地不知今夕何夕。脑子尚有些迷糊，身体却已然苏醒，每一块骨头都在叫嚣着、吵闹着。

    ——喂，起来，快起来！再睡骨头就要变石头了！

    “别吵，我也想起啊，可是我动不了。”

    ——你试都还没试就说动不了，分明是你懒！

    “好好好，我试试。”

    于是她用力睁眼，正想说：“看吧，我连眼睛都睁不开。”却被突然到来的光亮刺痛，下意识用手去挡，反应过来却是一愣——她能动弹了？

    惊喜得无以复加，她立马翻身坐起，揉揉尚有些晕沉的脑袋，几万年的回忆便如潮水般瞬间涌入。

    那些放肆开怀的大笑、那些甜到骨子里的幸福、那些荒唐的真相、那些觉得再也无法承受的等待，以及与所有“那些”相关的，那个人……它们一股脑地冲进她脑子里，甚至不给她一点缓冲适应的时间。

    无数人、无数画面在脑海里闪过。

    千铘：“我的命是你救的，自然就是你的。”

    重明鸟：“我重明算不得什么人物，唯有一点，就是重义气！若你不愿嫁他，哪怕拼得个元神尽散，我也要带你离开！”

    三哥:“若你嫁过去过得不甚快活，尽管回来。三哥什么都无所谓，独独见不得你委屈。”

    师父：“为师不在乎什么神魔之和天下大义，你若觉得委屈了，随时回来。”

    温柔的。

    “阿梧，我不希望我们的第一次只有我一人享受。”

    甜蜜的。

    “我娶你，是因为我爱你，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，就非常爱你，没有别的原因。”

    冷漠的。

    “如你所见，本座想要的，不止北荒。”

    嘲弄的。

    “为一群不相干的人就能背弃我，你的爱情，还真是廉价呵。”

    羞愤的。

    “我爱一个人，必定一世爱她、护她，陪她做任何她想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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