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或许是我的脸过于狰狞,周朗吓得直往被子里躲:眠眠,别再生气了,我会很乖的。颤抖的手小心翼翼来触碰我。 尽管我猜他已极力压制,可这次江先生给的药剂实在太强劲,只轻轻一躲,他就没能捉住我。 琥珀色的眸中流露不解和难过,他眨了又眨,想将它们隐去,一行泪却顺着他泛红的眼角流下,只要你开心,我什么都肯做,可是为什么我都这么乖了,你还是不要我? 周朗总爱向我寻求答案。 记得某天晚上,这副宛如雄狮般蓄满力的肉体深深冲撞进来,头颅埋在我胸前,像今晚一样,哀哀地问我:眠眠,我究竟是谁? 明知道说什么会取悦他,可以叫我在这场惨无人道的强奸中喘一口气,但我没有,我揪住他的发和他打仗:你是我的大哥。 一瞬怔忡后,他堵住我的唇,更用力地肏干起来。 我有时也想问,我做错了什么?但世界没有那么好心,不会每个问题都有答案。 那瓶吊完的点滴被置于床头,同它并排的还有一盏琉璃灯,是他随手从佳士得花三十五万加元拍来庆祝小咪三周岁,理由是这盏灯像极了小咪的眼睛。 为什么我会将这无聊的数字记得那么清呢,因为那天兄长的公司在周朗的操盘下,损失了三点五个亿,股市大跌,而他还像个没事人一样,买了蛋糕给猫庆生。 我发了一通脾气,那张戴着幼稚的帽子的俊脸,笑容渐渐没去,最后他吹灭蜡烛,低声下气向我道歉,说是他太笨,不会打理公司,让我不要生气。 那么大个个子,就跟哈巴狗儿似的蹲在我脚边,脸上满是讨好的笑,那晚我做梦梦到自己抱着一只把肚皮翻给我看的小狗,花瓣飘零天地间,我自言自语道:我都不知道你错在哪儿。 然后我就惊醒,狠狠给了自己两个巴掌。 事实上,多年后回顾,我觉得年轻时的我,对自己过于严苛,不允许自己在道德上有一丝的行差踏错,然而在命运面前矜持,几乎称得上是一桩笑话。 我将满头冷汗的周朗搂进怀,哄他入睡,而他咬牙憋住疼,乖乖闭眼,等翌日晨曦照射进屋时,怀中人睁开清澈的眼:希希。 他抬起右手,抚平我的背脊。 兄长回来后,我们自然分房而睡,于是我开始了悠长的失眠,别的孩子在这个燠热酷暑做高三前的最后冲刺,而我,开始学习花一整夜时间去抽一支烟。 怕兄长担心,只敢点亮琉璃灯。 我还是不够习惯借烟消愁,有时看着猩红一点,情不自禁拿去和胳膊上的肉疤比较,居然很是贴合,笑得直把烟灰落在床单。 黑影不期然出现在角落,我也真够懦弱,烟还燃着,就不管不顾丢向它,弄得地毯着火,引来兄长,面色是我没见过的难看。 我当他在气我叛逆,赤着脚就过去道歉,低头,看不见他的神色,视线中只有他紧紧捏着的拳。 我牵过来,摇呀摇:我知道错了。 兄长一愣,嘴唇翕动,最终还是把什么话憋回去,可他不放心我,后半夜竟扯着毯子搬到我屋子里。 我过意不去,叫他不必如此,他却铁了心,用毯子把自己裹成毛毛虫,背过身赖在沙发,我拿他没法,索性和衣而卧。 一时间屋内静极,琉璃灯将我的睡影照在墙上,笼罩住沙发上小小的兄长,仿佛深海巨兽吞噬扁舟。 唯一的动静是衣角摩挲,有人悄悄翻了个身。 我闭眸冷不丁提起我们避开多日的话题:大哥,到底应该怎么办? 嗯?他答得缓而僵。 我接着说:到底怎么样,他才会完全消失? 我们都心知肚明这个问题是没有答案的,因此这句话说完后,我们又陷入沉默。 良久,他轻声答我:我也不知道。 对着虚空的夜,我莫名笑了一下。 周朗消失的这段日子,我还是照旧去温小姐处学画画,天气一热,胳膊上的伤疤暴露无遗,大家都恍若没看见,依旧笑在一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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