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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回答‘如何评价程颐及其演技’的,两三万字呢!” 程颐被呛得咳嗽,心神反而平定下来:“也是,就算失败,我还有过好时光。” 英雄迟暮,犹有传唱。 江鸿看起来十分书生气,身量不高,讲话也轻声细语,带着些南方口音,一看便知是创作甚至学者型的导演。程颐在他家中试镜,他温和地让程颐随便坐,捧了台本在膝头,抬一抬老式的圆片眼镜,一双平静从容的眼,却令程颐几乎抵受不住。 其他几位制作人员的到来缓解了他的紧张,他甚至还有空闲喝一杯茶。江鸿的太太微胖,和蔼地问他喝咖啡放几勺糖:“你们这么大的少年仔都嗜甜,吃多坏牙的哟!” 程颐想,杨昆华也嗜糖,五十余岁逝世前,在台湾的病房偷吃布朗尼蛋糕。贪甜和年纪无关,不过是心境罢了。他微微笑:“是,我也一样。” 除了江鸿,还有已遴选出的男二同编剧,男二是杨昆华亦师亦友的同道者,一位戏曲改革家。虽然梨园行里屡传绯闻,他们却始终谈戏交心,程颐以个人偏见将此定义为柏拉图式的爱情,发乎情止乎礼,也可以有君子的爱情。 他很好奇这角色会定下谁,一转身却干咳起来。 江鸿亲切地拍了拍宋昊然的肩:“小宋来了,坐坐。” 宋昊然神色平淡看着他,程颐却感到其中几分戏谑。 人都到齐,戏自然开始。江鸿讲话慢条斯理,只说不要紧张,大家都是拍戏的人,互相交流一下。 宋昊然亲自划戏,看着他的眼神带了挑衅与审视,程颐随和应对,自他手上接过简略台本的一刻,对视目光互不退让。 要他展示的这段,是杨昆华父亲去世。其时他正在后台上妆,台前不过是戏园普通观众,并非权贵包场。若要抽身回去吊唁,也可理解。 但他上好了妆,放下了笔,踏过红鸾帐,声启昆山腔。 程颐站定,深吸一口气,再次睁开眼时眼神清亮。好的演员,一颦一笑都是积木,随时可以打散重造。他不再是籍籍无名的程颐,而是名震天下的杨昆华。 他在对镜理妆,眼神纯粹只是专注。忽然听到某个消息,他持笔的手在抖,自手腕颤抖至指尖,镜中人低眉一刹,忽而以颤抖不休的手,挽灵动的兰花指。 手势微倾,他眉目漫过凄楚,眉角落下的青痕却丝毫不乱。他抿过唇上朱红,眼睛湿润,却忽然笑了:“角儿有角儿的尊重,除非天要我死在这戏台上,否则戏里头的哭笑,就是我的哭笑。” 说罢放下笔,手势稳如泰山。他目光又恢复雪亮慑人,眉眼含笑,扬身登场。 程颐也不知这戏里的台词杨昆华是说给谁听,但他却想说给自己听。他一气演到掀帘转身,竟没有人打断他。 没有人讲话,宋昊然看着他的背影,近在咫尺,却又好像下一刻就会消失在更高更远的地方,又骄傲,又残酷。 江鸿摘下了眼镜,沉思半晌,才缓缓拍了拍掌。旁人大梦初醒,也跟着鼓掌,程颐行了漂亮的谢幕礼。 他离开后,宋昊然听到编剧和导演商讨:“原本想他的外形可能不合适,但我们也的确要一个柔中带刚,有韧劲的人。” 程颐要忧郁,也可如潇潇梧桐。他的风情,是粉白荷瓣下微苦的莲子,一种水墨的情致。 宋昊然轻叹一口气,虽然不情愿,被问及意见时,还是点了头。 第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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