荒漠马车 (第3/3页)
心。 为父无论在哪里,一切皆好,不必牵挂。 是父亲在狱中的亲笔信。 是那个字迹,却轻了很多,下笔力道明显不足。 再也抑制不住,她泪珠滚滚而下。 这么多年了。 江山社稷,父亲的教诲,她不敢忘。 一步一步,走得胆战心惊,心力交瘁。 但还是辜负了他的期望吧。 毕竟这国家,仍跟他走的时候一样,满目疮痍。 伤神许久。 她打定主意。 王爷想要神兵营的通行令牌? 不错。 只是借道?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,绝不借机生事。 令牌是在我这我可以给你,有个条件。 说。 父亲的书稿,我全都要了。 包括那个让他送了命的变法。 就这么简单? 对。 马车回驶。 她交出令牌后,一直倚着车壁不说话,出神。 任由车窗灌入的荒漠的风,吹得发丝纷飞。 一双眼,似乎望向很远很远的地方,渺远而空荡。 刚刚那么吵闹又浮夸的那个人,此刻却分外安静。 关于她的一幕幕回忆,突然在脑海里开始交叠,他慢慢困惑。 李云容,方挽青,哪个才是真实的你? 她落过泪的眸隐隐泛哀,似乎有千丝万缕的忧伤,蓄着藏着,堆积成渊。 他开始不忍。 旧事重提,是否揭开了她内心深深的伤疤? 其实她并非全在玩弄权术。 她固然弄死、弄走好多反对派,但在政事上并非全无作为。 比如说,她颁布了好几个有利民生的政法。 他仔细看过,条款拟得很不错,考虑得很周到。 自己为了激她借出令牌,故意往坏说,将她贬得一无是处,是否太过残忍伤人? 你帮了我这个大忙,我可以再答应你一个条件,无论是什么。 安静的车厢突然响起人声,喊得她从出神中回了神。 她拢了拢身子,摇摇头。连开口都没有。 继续看向窗外,又渐渐陷入失神的沉默。 黑发被吹得乱飞,都快舞进眼睛了,她却跟木了一样,一点没感觉。 于是他什么也没想,就那样伸出手,缓缓勾起她一缕头发夹到耳后。 指尖如水般,轻轻滑过她的脸颊。 她察觉,转过头来,有一丝讷然。 他这才感觉到,这动作有些超出 鬼使神差。 他喉咙咽了一下,干干地转过去。 对着窗外,脑海里她的形容却挥之不去。 他索性又转回来看着她。 她的身形比去年初见,又单薄了几分。风吹着两颊的碎发,无序地飞舞,好像她的人也这么不由自己,飘萍一般,无可奈何。 像一缕随时会被吹散的山雾。 他突然一阵刺痛。 你就没有什么想要的? 她一丝苦笑,并没有答话。 他看着她,思绪涌动。 不是号称自己利益为上吗? 你倒是贪啊,你要物质要利益啊,向我狮子大开口啊 别这样冷着不说话,好像要化了烟飞走似的。 天黑下来,车厢里却只有静默。 只在最后,响起女子的低语: 在策儿在位的时间里,望王爷不谋求大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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