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面闹市区的嘈杂声顺着空气流进来,如同每一个闲适的午后,却又有所不同。陈永禾转过头来,望向余声,讪讪地跟他搭话:“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,你怎么想起来D市?” 余声说:“我儿子在这里上大学,D大。” 陈永禾说:“哦,D大很好,D大很好。”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,天色渐暗,余声想着晚上的安排,发微信问余宇几点下课,一会儿余宇回信又说晚上临时有课,出不来了。他这谎话有些蹩脚,余声看透却没拆穿。陈永禾见他想要离开,留他说晚上一起吃个饭吧,老同学多少年没见了,余声想想,点了头。饭桌上,二人喝了些酒,话多起来,陈永禾喝得多一点,不过余声也没少喝,旁桌都是一边喝一边聊,这就显得他们更专注了,这两人不说话的时候便喝酒,白酒,一人一瓶,自己给自己倒,谁也不忸怩,就是坐在一起喝闷酒。 陈永禾捏着空杯子,怔了一会儿,说:“我家里情况,你知道的。” 余声说:“嗯,你父母都还好吗?” “我妈去世了,走了快十年了,”陈永禾说,“我结婚那年走的,但没等到我结婚。” 余声说:“节哀。” 陈永禾苦笑一声,说:“这么多年了,没哀了,都节完了。” 余声于是说:“节完了好,看得开。” 陈永禾也问候他父亲,余声说:“也走了,前年的事。” “嗯。”陈永禾晃晃跟前的酒瓶,喊了服务员又上了一瓶,重新把杯子添满,这次杯子放在桌子上,他没急着喝,带着醺醺醉意,问余声:“哎,后悔吗?” 余声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事,但他没回答,反问:“你后悔吗?” “我后悔什么,”陈永禾低头端起酒杯,“我现在也挺好的。” 余声说:“嗯,我也不后悔。” 陈永禾重重叹气,道:“对不起。” “哎,没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。”余声说着举杯,陈永禾会意,跟他碰了一个,一口干了。 陈永禾说:“好,不说对不起,喝酒。” 所有的话都在这酒里了。陈永禾自斟自饮,一杯接一杯,倒酒的手有些抖。酒倒出来,进到杯子里,然后平静下来,白酒透明,看起来跟白开水别无二致,但蕴含滋味只有举起酒杯的人才知。陈永禾知道,余声也知道。 “别喝了,你喝得太多了。”余声说。 陈永禾没有反应。 余声又说:“喝那么多,还尝得出滋味来吗?” 陈永禾这才抬起头来。 余声又笑道:“舌头都木了。” 陈永禾重重呼出一口气,把酒盅里的酒泼到菜碟里。他又开始长吁短叹起来,几次三番欲言又止。 已经不算早了,家常菜馆里,正经来吃饭的早就走了,留下的都是拼酒的,旁边桌的行酒令都吆喝上了,他们这桌就两个人对坐着,只时不时才说几句话,乍看跟这热闹的环境格格不入,然而细品各桌的酒,各有各的忧愁。 “起码我也曾经反抗过。”陈永禾说。 他的声音很快被隔壁桌兴致高昂的谈笑声盖过去,但余声还是听得很清楚。 余声笑了笑,说:“可你还是屈服了。” “是啊,”陈永禾顿了顿,说,“毕竟反抗是年轻人做的事,年纪大了,总要做点别的。” 余声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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