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” “那男媳妇也忒不懂事了,嫁给一个男人本来就是丑事,他还正大光明出来晃,换我早找一地儿藏起来了,看着就堵得慌。” “那不是,丁梦晴天天气不顺的,心脏又不好,得遭多大罪啊。” 夫人们纷纷叹言可惜,人死如灯灭,死后变成一捧黄土,再大的不是都带进了坟墓,受到指责的只会是活人。 “哟!他来了,看,快看,那个就是他!” 夫人们循着指示看过去,大门口进来一个青年,俊郎非凡,气质出众,黑衣黑裤,肩上别了一块白布。 谭纪平站在遗像一旁,一抬眼,迎上谭笑的目光。 谭纪平不想见谭笑。 在他看见丁梦晴的手术同意书上签着谭笑的名字之后。 “如果不做手术,丁夫人最长还有十年生命。”医生拿着检查报告,扶了扶眼镜,和谭纪平解释道:“但如果做了手术,手术成功后,以丁夫人的身体,好好养着,如无意外,能健健康康直到自然死亡。” “手术成功率是多少?” “百分之二十。” 谭笑在他面前站定,几次张口,目色哀伤。 可他最后只是低下头,什么也没说,他上前两步,献上手中花,三鞠躬。 谭纪平抓起谭笑的花摔在地上,呲目欲裂。 花瓣碎成一瓣瓣,碎片溅上谭笑的鞋面,谭笑浑身一震,僵硬在原地。 众宾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,好奇的看着他们。 “滚。” “对不起。” “滚!” “对不起……” “滚!!” “对不起!” 谭笑哭了。 眼泪连成线,成串成串淌过脸颊,沿着下巴汇成一股水流,浸湿他胸前的衣襟。 他哭得蹲在地上抽搐,好多人都在看他。 “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” 全场寂静,只有他的哭声和谭纪平怒火重重的滚字。 后来谭笑走了,他背对着所有人转身离开,手背不停地抬起来在脸上擦拭,短短十来米的距离,他停顿了好几次才艰难地走完。 那天,葬礼上的人印象最深刻的,莫过于这一幕,以及这个哭得昏天黑地的青年。 2014年10月18日。 谭纪平和谭笑近一个月没有任何联系。 他有意避开谭笑,主动出差到瑞士。 那天夜里,谭纪平辗转难眠,几分钟后,谭笑来电。 瑞士的夜格外寂静,犹如一潭死水,将人困顿在里面,难受得几近窒息。 屏幕上亮起来电显示,背景是谭笑和他脸贴着脸的自拍,淡蓝色的荧光照亮室内的一角。 铃声是系统自带的连贯音,响了三次,他接了起来,双方沉默良久。 谭纪平爬起来,坐在床边,点一支烟叼在嘴上,谁也没挂掉电话,也没人说话。 说什么。 怒气未消,余恨悠长。 他母亲的死横隔在他们中间,他不知道怎么面对谭笑。 他更怕自己再次对谭笑做出后悔的事情,所以他选择了逃避。 但他不知道,有时候,冷漠才是杀伤力最强的武器。 当一方对另一方实施冷暴力时,实施的那一方永远不会知道,得不到回应的那一方挣扎着,经历了怎样痛苦的自省和自我否定。 那几乎能摧毁一个人活下去的勇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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