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朝云龙吟(第三十九集)(完) (第7/39页)
个,连先帝之死也与她脱不了干系。虎毒尚不食子,可吕雉 儿子也杀,丈夫也杀,这份狠毒当真世间少有。 曹季兴用力往石上一拍,惊叹道:「原来如此!」 朱老头长舒了一口气,点头道:「果然如此!」 赵飞燕瞠目结舌,喃喃道:「竟然……竟然……」 「竟然如此!」蛇夫人双目异光连现,赞叹道:「够毒!够狠!这位太后娘 娘的心肠,连奴婢也有几分敬服了。」 小紫与云丹琉已经说完悄悄话,两人手拉着手,就像亲密无间的小姊妹一样 走来。小紫笑道:「聊什么呢?这么热闹。」 蛇夫人和罂粟女立刻凑上去,像两只摇着尾巴讨好的小狗一样围着女主人, 七嘴八舌把才才的事情说了一遍。 「好个蔡常侍,哀家却是小看了你。」吕雉已经恢复平静,从容道:「淖方 成已死,世间除了哀家,再无知情之人,你是从哪里知晓的?」 蔡敬仲道:「猜的。」 吕雉脸色也和刚才的程宗扬一样为之一青,良久才不敢相信地说道:「这种 事你也敢猜?」 「也不算难猜。」蔡敬仲道:「先帝当日在玉堂前殿突发重病,奴才正在殿 中当值,还记得先帝一病不起,不过两日便即驾崩。娘娘当时在长秋宫,闻讯赶 来,召群臣入宫,奉先帝遗诏,由太子继位。当晚娘娘怀抱孺子登基,随即垂帘 听政。若是奴才没记错,娘娘所发的道诏书,就是命殿中当值的宫人以及先 帝的心腹亲信全数为先帝殉葬。」 吕雉冷冰冰道:「你怎么没死呢?」 「奴才运气好,当时正好在宫外,才逃过一劫。」 「你在殿中当值,如何去了宫外?」 「忘了禀报娘娘,」蔡敬仲道:「先帝临终之前,曾诏命阳武侯入宫,奴才 就是去传诏的。可阳武侯已然去国多年,无从寻找,奴才还未回宫,先帝便已驾 崩。也是娘娘诏令下得太急,奴才连殉葬都没赶上。」 「你撒谎!」吕雉寒声道:「宫中所有印玺当日都未曾动用,哪里有什么诏 书!」 「是先帝的口谕。」 吕雉脸色愈发冰寒,一字一字说道:「是?何?口?谕?」 「圣上诏谕:著令阳武侯刘询即刻入宫。」蔡敬仲仰起脸,尖细的嗓音抑扬 顿挫,将二十年前的天子口谕一字不漏地背诵下来,「阳武侯刘询,系世宗武皇 帝嫡脉,人品贵重,可堪大任。朕若不起,着命阳武侯继朕登基,即皇帝位,布 告中外,咸使闻知。钦此。」 「哎哟,询哥儿……」曹季兴偷偷捅了捅朱老头,「还有这事?」 朱老头眉头微微皱起,显然他也头一次听说。 小紫看了程宗扬一眼,俏皮地眨了眨眼睛。 程宗扬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朱老头,做了个同情的表情。算上这一回,老头儿 有两次半个屁股都坐到天子的御座上了,结果还混得跟野鬼似的。 赵飞燕吃惊地瞪大眼睛,天子驾崩以来发生的一切,每一桩每一件都是她平 生未曾接触过的,种种眼花缭乱的变故已经让她觉得耗尽心血,计拙技穷,难以 支撑,不曾想昔日还有这等秘辛,波谲云诡之处,尤过于今日。 「撒谎!」吕雉被人触到逆鳞,顿时像被激怒一样厉声喝道:「先帝自有太 子,何以传位于阳武侯这个不知底细的外人!」 蔡敬仲看了她一眼,等她怒气稍敛,才淡淡道:「还用奴才说吗?」 吕雉沉默片刻,忽然间恍然大悟,大笑道:「刘奭这个蠢货!哈哈!没想到 他居然蠢到了这种地步!连自己儿子都信不过!」 吕雉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。半晌她才止住笑声,鄙夷地说道:「他竟以为刘 骜那厮不是他的亲子?果然是个傻瓜!」 「奴才倒是听过一点风声。」蔡敬仲仍然是那副没有表情的死人脸,口气平 淡地说道。 吕雉打断他,「把你的胡子扯掉!看着恶心!」 蔡敬仲抽出一条帕子,把口鼻缠住,然后自顾自地说了下去,「传闻世宗武 皇帝曾留下一件帝室秘宝,可验子孙血脉。太子幼时曾经跌伤,据说有人取走了 他的血迹……这件秘物娘娘想必知晓,若是不信,尽可一试。」 吕雉讥讽道:「说他蠢,还真是蠢。」 「可先帝毕竟是一国之君,无论如何,终不该落得尸骨无存。」 片刻后,吕雉微微挑起唇角,「这也是你猜的吗?」 「不敢。」蔡敬仲道:「先帝出殡,奴才奉梓宫入陵。里面有没有尸骸,奴 才还分得出来。」 吕雉仰天大笑,半晌才收起笑声,感慨道:「蔡常侍如此人才,理当裂土封 侯。令君委居下陈,都是本宫之失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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