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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,和眼前人演着父慈子孝的戏码。因为谢无陵教他的,便是这般——“人生千面”。要在这深渊里存身,便是要让自己生出千张面具,为自己穿几身戏服,唱一折长戏,唱到云开时,只有这般,才会在别人看透你之前,先将别人的心思揣个透彻。 但现在他那本应该藏在心底的愈久弥坚的恨,却在心头慢慢动摇了。他看到了重阙寝宫里各殿备着的寿眉,看到了官员册上悬空的右相位,看到了这座行宫,也看到了他父亲藏在寝宫的一封书信,当然这封书信是他无意撞见的。 他看着这个掌权人对谢无陵的种种的留念,他心下生了千种疑问,却至今也解不开这种不明白。 “去吧。”赵祚置了笔,缓声同羡之道,像一位慈父的模样。 而赵祚声音才落,便见一宦官疾步来了殿内,说是山下煮寿眉的妇人,来为帝煮一壶寿眉。 赵祚知她是带来了那陆岐与谢陵的消息,眉间的疲色都消去了几分,眸子也亮了些,却不得不故作自然地道:“让她将茶留下吧,夜深了,派几个人送她归去吧。” 只是这殿上对她感兴趣的,本不只赵祚一人。 梁相的女儿是当今皇长子之母,也是那后宫之主。他梁氏一族本该是那在扶风城内独大的外戚,却因五年前谢无陵留下一纸罪书,被抽去了半边筋骨。他梁策本欲从族里再送一个闺女往这帝王身边,谁知这祚帝二年定春闱,复了科举,却始终没开启过后宫院门。圣谕是:“体谅后之心,愿为后虚设后宫”,却在这些年从未涉足过后宫,以致这宫内皇子,只得当时龙潜所出二子,羡之、观之和异姓王陆岐。 梁策停住了欲离开的步伐,补言道:“早听皇后娘娘提起这行宫煮茶的妇人,最得圣心,既然妇人来了,不知臣可否有缘问圣上讨要一杯?” 羡之幼年,便总看着谢无陵在一张纸上潦草写着他外公的名讳,又执朱笔,一笔划去,又将乌金纸笺揉成团,随手丢了去。而今他渐明事理,才知道那时令谢相最头疼的便是他这外公。当他跟在父王身边,修业理事,得以窥见这帝王权术一角时,他才懂了这个中缘由。 他默然站到暗处,看着他父王点头首肯,让人领那妇人进殿。 谁知那妇人一进殿,并未行礼又或烹茶,而是旁若无人般直言道:“从山郎君,谢陵他……” 她话刚及这名讳,说者无意,听者有心,殿上人厉色驳了道:“这大殿之上,不可再提佞臣名讳。” “圣上息怒,”赵祚方才的肃色把随珠吓得不轻,梁策闻其言语,兴致更甚,遂出了声回护了句。这谢无陵啊,在他梁策这处就如一根鱼刺。 扶风城里,新皇未登基前,问及风流人物,当他谢无陵第一流,遂上交许多纨绔子,下结许多寒门仕子。如非后来他行事狠辣的谣言四起,他又自行荒诞事,绝后路,只怕这“佞”字是无论如何也挨不到谢无陵头上的。而梁家半边筋骨的罪行便都是谢无陵在同他们寻欢作乐时得到的,梁策不知自己家里的混账纨绔们都吐露了多少出去,直到谢无陵被赐死,他梁策才终觉得松了口气。偏这世事总难料,众人遍寻他谢无陵的尸首都未找到,那这根鱼刺便又回到了他的喉口,让他心惊。 他继续道:“贤山本是谢佞故地,想来这位夫人脱口其名,也是情有可原,圣上何不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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