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常常一声不吭就站到了眼前。韩蝉举着手掌,透过指缝笑吟吟地看一步步缓缓走来的他:“在下以为,道长是反悔了。” 傅长亭还是那张已经万年不变的刻板面孔,意外地,枯水般单调的声调此刻却有些不稳:“贫道的道袍旧了,这是师弟的。” 为抚慰苍生,终南弟子散落天下。不过离此地最近的道观,也要在明州盈水城内。以凡人的脚程,快马加鞭不眠不休,整整三天方能到达。即使是术法高深如他,想要在短短几个时辰内往来,也并非易事。 常人眼中,那不过是一句调侃的戏言。想不到他竟这般当真。韩蝉始料不及,落下手,借着月光怔怔地对上他的眼。总是衣冠齐整,步伐从容的道者,不染凡尘的洁白衣袖沾了烟灰,不履红尘的皂靴带了湿泥,压在到道冠下的发丝松了,散落在额前,被汗水浸得湿透。 他胸膛剧烈起伏,轻咳了两声,干涩的声音盖不住粗重的喘息:“新的,从未穿过。” 都喘成了这样,还不忘一板一眼地解释。 韩蝉笑得更浓,曲起手肘撑着石桌,一手支着下巴,一手执着竹箫,虚晃晃点向他的胸口:“若我只要道长身上这一件呢?” 明晚继续 (六)下 韩蝉笑得更浓,曲起手肘撑着石桌,一手支着下巴,一手执着竹箫,虚晃晃点向他的胸口:“若我只要道长身上这一件呢?” 喘息未定的道者脸上一紧,低下头,沉沉望进他溢满笑意的眼。狡黠的鬼魅镇定地同他对视,恶意地要从他眼中看出为难:“当时在下说,在下要一件道长身上的道袍。” 两两相望,他不言,他不语,彼此盯着对方眼中的自己。半晌过后,傅长亭眼中光华一闪:“好。” 双肩微振,宽大的外袍应声褪下。 韩蝉但见眼前一片雪白,几番抖动,道者那绣着淡银色卷云暗纹的外袍已整整齐齐叠放在桌前。再抬眼,那头的道士一脸严肃,正要解开身上的腰带。 “你、你、你……”张口结舌,手中的竹箫颤颤指着他,韩蝉满脸都是不可思议,“你真是、真是……” 你这道士,难道从未听说过“玩笑”二字不成?哭笑不得的鬼魅不知该从何说起:“你这道士……你……你别脱了!” 傅长亭犹自抓着腰带,不解地看向神情突变的他:“公子有何吩咐?” “哈哈哈哈哈……”克制不住,他大笑出声。手臂横放在桌上,韩蝉捂着脸,笑得前俯后仰,“你呀你,你这道士……” 该说你什么好?一边笑一边连连摇头。清朗的笑声融进了风里,湖面上吹开阵阵涟漪。 傅长亭默不作声任由他笑,实诚的道士这时候才醒悟,自己又被作弄了。拧起眉头,他狼狈地紧了紧衣领,眼神中抑制不住透出几分愤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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