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德烈于是就想起若干年前那些曾写在军事报告上的蹩脚情诗:我们的军团长,是盛开在硝烟废墟中的苍白蔷薇,他一路向前,他永不回头—— 繁荣行星各有各的独特魅力,而荒僻边境,却也不是尽是不如人意之处。 “你还是少喝点吧。”安德烈说,“我可不想下一次直接被你的医疗官赶出去。” 特伦斯稍微思考片刻,直觉动物的本能让他决定及时行乐,于是又开了一听啤酒:“这里可是边境,少将阁下——在边境,当然是要喝酒。” 这什么歪理邪说。 同样实战派出身的少将忍不住笑了,用手中的酒瓶轻轻磕了特伦斯的脑袋:“谁说的!” 特伦斯回过头:“我以前——” 他顿了顿,似乎不想说下去。可安德烈就这样看着他,碧绿的眼睛和煦明朗。那些被坚冰层层覆盖的往事不经意就被融化了一角。 说到底,他对绿眼睛就是没什么办法。 特伦斯说:“啧。” 他喝了口啤酒,在低温中呵出薄薄雾气:“我最开始在泰坦的时候,每到晚上,偶尔会想起一些……不太好的事。” 远处的灯光倒映在瑰红瞳孔中,仿佛夜空中的流火。 那个时候他才十二岁。 从繁荣主星到偏僻边境,鲜血淋漓,一无所有,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。那时的泰坦边境战事迭起,深夜时炮火声隆隆不绝,燃烧的战机从高空坠落,溅起的焰光彻夜在梦中翻腾不息。 后来他就被拎起来灌了第一口酒,扔到战场上,开了第一枪,一击命中。 “听好了小崽子,这里可是边境,没时间让你胡思乱想的。觉得害怕、无聊或者别的什么,就喝点酒,反正在边境,没什么是喝酒解决不了的!” 他喝下满满一杯烈酒,像一团火焰,从喉咙一路灼到胃里,可最终却是冰冷的。 那天夜里的梦中,他走出了那片燃烧的废墟。 那个敦厚开朗、能靠酒精解决一切事的副队长最终没能活过三个月后的一场暴#乱,聚能弹将半个炮塔就地蒸发,只找回半片身份铭牌。 故而也无从得知他究竟亲手放出了一头怎样的凶兽。 时至今日的特伦斯不再是那个迷惘稚童,一路长歪的凶残作风显然不适合借酒消愁这么纤细颓唐的词。 可他依旧喜欢酒精,烈酒冰冷灼烧的味道使他愈加清醒。 ——只要还活着,就没什么是喝酒解决不了的。 安德烈眨眨眼,抬手与特伦斯碰了杯。 最终安德烈带来的酒有一半进了特伦斯的胃里。得意忘形的上校甚至让副官去拿他收在办公桌第三层夹层的私藏。结局是火冒三丈的首席医疗官提刀冲上瞭望塔,险些上演手刃上司的人间惨剧。 少将与上校仓皇逃窜,还被没收了其余违禁物(jiu)品(jing)。 ——没办法,众所皆知,第二中队内无人敢招惹炸毛的医疗官。 制式宿舍的雪白四壁泛着冷白的金属光,特伦斯实在不是一个喜欢装饰的人,整个房间内只有一张床、一套桌椅和一个衣柜,在顶壁淡蓝色的照明中,这个狭窄的房间居然显得有些宽敞。 安德烈坐在床沿,床头的柜子上放着一盒拆开的糖果,他随手倒了一片扔嘴里,被过度的糖分齁得干咳一声,忙满地找水。 而特伦斯脱了大氅搭在椅背上,随手捋下发带,赤着脚,一面解开衬衫的纽扣,一面走进浴室。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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