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抬不起头来。” 嫣然跪在榻边轻轻捏起魏皇后的小腿肚,力道轻软,魏皇后眉间略松了松,取了茶盏慢饮一口,忽然问道:“陆坤这孩子如何了?” 嫣然微微叹口气,“瞧样子是被欺负狠了,浑身上下没一处好的,但所幸伤得不重,养些日子就能恢复过来。” “人没大碍就好。” 嫣然有些话没说。 倒不是故意瞒着魏皇后,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。 陆坤出事后,她去看过一回,人晕得厉害,醒都没醒,她探头去看他脸上的伤口时,人就突然醒了,双目倏地一睁,仿佛将要窒息了,趴在床头剧烈呼吸,声音喘重,如同将溺死的鱼,一被捞上岸就大口呼吸。 很吓人。 听人说这是个温和的性子,说好听点不爱争,难听点就是懦弱胆小,虽然是鲁公公的亲侄儿,二人关系却不怎么样。 嫣然叫人端来杯热水,给他顺顺气。 他的视线从宦官递着水杯的手缓缓往上移,看到她,仿佛如遭雷击,眼中骇然,拿她当个怪物一样看待。 从陆坤这边出来后,嫣然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。 虽说已比不得黄花嫩芽,但好歹年轻时还是一枝花,没有这样吓人吧? 白蝾领着衡冲出殿以后,并未第一时间回去复命,而是把衡冲带回了司礼监。 白蝾在司礼监兼了秉笔和提督而职,批红之外还掌管东厂和锦衣卫,权势煊赫。 一踏进厅堂,本来说笑的众人皆是安静下来,低着头,无人敢抬起一双眼直视白蝾。 小宦官抬进铜盆,奉上干净的白巾子,白蝾抬了抬下巴,“先洗把脸。” 衡冲听话地接过了白巾,擦拭脸上的鼻涕泪渍,擦完脸后不安地站在红木桌案前,而白蝾坐在案后的梨花木圈椅上,眼神微深,宦官知趣退下。 “说吧,今儿是怎么回事?”白蝾语气缓缓的问道,唇红齿白,长了一顶直挺的鹰钩鼻,衬得眼窝深邃,眸光幽暗,周身裹着一种阴冷的气息。 “儿子想着干爹寿辰快到了,想筹备一份贺礼,但也知道干爹位高权重,金玉珠宝,绫罗绸缎,您是看不上眼的。” 屁股火辣辣的疼,衡冲揪着两条眉毛细声细气道,“冬去春来,儿子想着干爹身边该有个人换褥子备春毯,夜间捧上一杯今年杭州产的乌龙茶,让干爹舒舒心,这种事非细心的人做不可。” “儿子瞧着文书房的陆坤人话不多,脾气却是斯文耐心,就想着这份好差事,他不会拒绝,可哪里想到,他脾气臭得跟茅坑里的石头,干爹您是知道儿子的,一着急就容易燥火,这才闹大了动静。” 白蝾觑他一眼,眼神跟钩子似的打量他,忽然阴测测笑道:“这是前因,那后果呢?” 横冲欲言,白蝾冷着脸打断,“却是为了个贱人闹事,你当你干爹真是个憨傻的?” 衡冲是知道自己干爹的能耐,别看年龄比老祖宗小上一轮,极易生疑。 不要让他察觉可疑的事端,就算没有证据,也不会错放过一个,转眼间把人拔干舌头,挑断手筋,半夜投进冷宫枯井。 “干爹,儿子知错,”衡红扑通一下跪了下来,鼻子红红的,可怜地哭道,“浣衣局那地方根本不是人待的,儿子要去了无异于死,求干爹救儿一命。” 白蝾竖着双细长的眉毛,“好儿子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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