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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见外头吵闹,“既然说张了我的画像,有没有危险?” “无妨。” 张紊低头,“也是,我现下齐整多了。” 庾定胥一指床榻,“你睡这里,我睡外头。” “表哥!” 庾定胥漠然回头。 “你为何会信呢?” 庾定胥不愿多说,“我看的清。” 他也不管张紊听不听得明白,取了贴身衣物,抱了几本书兀自往外走。 忆及从前,张紊和庾定胥关系其实是不错的。 小子们不管你是哪家我是哪房,玩得来便在一起闹腾,玩不来也能说两句,那时张紊和庾定胥恰恰是最说得来。 他二人都爱读书,每每张紊姑母牵着庾定胥过来,张紊必定端了糕点在书房等他。 一起画画写字,读书赋诗,射箭玩耍…… 却硬是想不起来何时生疏的。 大约是情窦初开的年纪…… 张紊重重一拍脑门,“有甚好琢磨的!车到山前必有路!” 有个小丫头噗嗤笑出来,“小相公真是个痴的。” 张紊一惊,不迭看了过去。 门边探了个小丫头的脑袋,另站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子,面白如玉,不假粉妆,“你好。” 张紊也点头,“小姐好。” “小相公怎生称呼?” “弓长张,墨魁,杭州人士。” “哦。” 张紊正在想这声哦拖得神异,陡然间庾定胥大步过来,眉目皱得死紧,“林嵋儿,过来这边!”长臂一伸,几乎是把人家拉拽走的。 张紊不由得一愣,不自觉盯着他两只手。 心里说不出的不快,如陷泥淖,如沾腥膻,如刺在喉,总之,是莫名不快。 小丫头落在后头,笑靥如花,“小相公,我家小姐是姓林,绍兴父母官也姓林,懂了么?我家小姐,同庾大人的关系,可是非同一般……呵呵。” 她似是不求张紊反应,说了一通,一蹦一跳跟了上去,还边叫着,“庾大人,等我!” 张紊环顾这间房,摆设一如他杭州家里,干干净净,齐整利落。一眼望见书桌上盖了帕子的一块泥像,抬手轻轻摘了帕子,只见那小泥人,正双手叉腰,哈哈大笑。 可不正是他自己。 他心道:还真是留着,这实木疙瘩原来是真长情。 20 到酉时,张紊被饿醒来,适逢满院米香,引人馋虫欲出,他坐在床上犹豫半晌,方起身着衣,暗忖着,虽说我饿,可也不好贸然去吃,那样无异于不请自来,岂不有辱斯文? 便又脱了衣服,权衡间,只觉香气又近了些。 一咬牙又套了一半袖子。 接着复又扯下。 这样反复两次,咚咚两声叩门,跟着是庾定胥沉稳声音:“开门。” 张紊忙不迭下床。 两扇木门一开,米香扑面而来,几乎能闻到那潮黏质感,张紊腹中登时咕咕一气乱叫。 庾定胥手里捏了一双竹筷,一个食盘,“来吃。”两个字,再自然不过,再暖煦不过。 张紊窘迫,更兼局促,“表哥……” 庾定胥到桌前坐下,利落一掀下摆,微侧头看他,像是说“怎还不来”。 “是,我晓得了。” “日后我每日将饭菜端来房里,一齐吃。” “如此……有劳表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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