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已近,暑气阑珊。 任检校从外头进了公房,满头大汗的样子,“张小兄弟,你还真是坐得住,不愧是庾定胥那人的表亲。” 张紊呵呵一笑,停笔问他,“任大人怎么忙进忙出的,有甚么我能帮得上忙的?” “正好!我也不跟你客套,驿站的有口信过来说巡按文书到了,我在勘磨宗卷,一时也抽不开身,你替我去拿罢?”不等张紊支吾,如珠落玉盘,又劈里啪啦补一句,“驿站离衙门不远,就两条街,一路左转便是……来,令牌也交与你!喏!” 一揩汗,定定望着他笑,“快去快回。” 张紊只得咕哝一声,把话咽了下去。 他觉得,不告诉庾定胥,贸然出去,恐怕不好。 可心里有一人嗤道:庾定胥不就是救你回来,现在反正风头避过了,你堂堂七尺男儿,怎生连出门都战战兢兢、如履薄冰? 想他到绍兴以来,事事倚赖庾定胥,又经了磨难,自觉从前性情已改、豪气不再,心底多少有些愤懑。 索性攫了令牌,出门去了。 道:不就是出个门么!有甚大不了的! 其间过程颇顺利,那边人很快寻到了,令牌甚至都未拿出来,心不在焉便将文书递到他手里,还问了句,“咦老任,你怎么长变了样?” 张紊不晓得该说甚,干笑两声拿了文书就往回走。 岂料一个玉树临风的庾定胥,伫在红漆衙门口,身旁一个鸣冤大鼓,破皮破架,说不出的傻气。 他笑脸还未扯出来,庾定胥开口,“以后去哪里要先同我说。” “诶?” 这突来一出,把张紊搞得怔忪,暗自思量:你从前不是说“你想出去便出去”么?后来又说“不必问我”。可我真出去了,你怎么这样? 他瞪着庾定胥兀自转身的背影,轻声说:“表哥,你喜欢我罢。” 25 那宽阔脊背一僵,复又前行。 张紊不甘心,跟紧他,“表哥,你喜欢我罢?” 庾定胥拐进了正厅,至门前猛一回首,“你还不去任检校那做事!莫跟着我。” 张紊勾着嘴角一笑,“好……” 这一声长长拖着。 得庾定胥不深不浅一瞪。 任检校睨他,“张小兄弟心情看似不错。” “是。” “庾定胥刚来过了。” “嗯,我晓得。” 任检校忽而把头一撑,温柔说,“我总觉得,他太过自持克己,所以愿望一定很少。” 张紊微诧,那人复又称赞说,“他是真君子。” 遂两相无语。 牝鸡归巢。酉时时外头阵阵吵闹,任检校自一人高的桌案中抬头,做了个伸展,长舒道,“走喽,吃饭去了……张小兄弟你反正是要同庾定胥回房去吃的罢,我不等你了!” 说罢一溜烟跑了。 张紊这才想起林嵋儿有回无意中说:衙门里头都是聚在一块吃饭的,你来之前,庾定胥也是和他们一起吃的,哪像现在,活似金屋藏娇。 他杵在外屋门前,冷不防有人说,“怎么又傻站着。” 接着庾定胥从他身边过去,径自进了屋。 “表哥,你好用心……” 没头没脑一句呢喃,庾定胥淡淡皱眉,“你说甚?”的 26 午后张紊昏睡在里屋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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