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三十二章:解局 (第2/2页)
中拧得愈发紧了。 不知过了多久,一道声音响起来——“寒相从前拜于剑南军中,实力不菲,又有从军之经验,为何不能由寒相出京,领军驰援?” 皇帝的眼瞳霎时削寒。 殿中响起此起彼伏的骚动。 “你们只知道,寒相有从军之历,却鲜有人知寒相身世。”皇帝摁了摁眉心,许是烦闷至极,他垂手落在膝上紧握,闭了闭眼,道,“他一家上下,全死在吐谷浑人手上,如今叫他领军与之对抗,这是在诛他的心。” 搁下军报,封页撞向御案,发出“叩”的一声重响。 同时道出两字:“不可。” “陛下仁德。”殿中另一道声音响起,“可眼下战事紧急,寒相已是最好人选,皇帝体谅寒相,那为何不问过寒相意见后,再做决断?” 相府,雅居。 寒赋听完吴守忠的口谕,默了半晌。 吴守忠站立难安,拿眼去探他的响动。 寒赋一直垂眸看着陶案上的相印,玉身在灯火掩映下生辉。 静默之声将此间笼罩。 直到加急的邸报传来,吴守忠大惊失色,连滚带爬地到寒赋跟前去,“寒、寒相,仇将军...仇将军下落不明了。” 穿月关一战中,偃月营副将仇红遭长枪洞穿了肩骨,身受重伤,翻身坠马。 待休战后去寻时,却不见踪影,下落不明。 生死未卜。 不知怎的,前夜傅晚晴带着泣声的话音,再次传入了耳中。 仇红是下一个。 寒赋闭紧了眼。 他失措了。 可明明,他早有预料,也在等这一刻不是吗。 他明明早就猜中了仇红的结局,知道她定然不能得有善终,早死于前的不是吗? 就像看着无数个形形色色入局之人,被吞噬被湮灭,被推着走向末路亡途,他早习惯了不是吗。 可为何当那个注定要的人变成了仇红。 他却做不到坦然,并在这个问题里,彻底困住了自己。 而自缚也仅仅是一瞬。 几乎是在真切听闻仇红生死未卜的下一刻,寒赋撩袍跪下,拱手陈词。 “臣寒赋,愿领军前往。” 西南关隘,风沙中都是血的滋味。 第一夜,寒赋并未宿在中军大帐中,而是面对着仇红从前的营帐,守了一夜,彻夜未眠。 失去仇红的痛,终于在天光大亮的一瞬有了实感。 寒赋沉默地领兵赴前,关隘之上,乌压压的人影踏破了边境的沙地。 寒赋在日色逼迫下眯起眼,视线所及,是吐谷浑军嚣张至极的战旗鼓动。 队伍前头,一人大马金刀地纵马盘桓,腰架鬼头刀,颊上横肉颤动。 他正挑衅地看向城楼之上的寒赋,扯着嗓子用他不清不楚的汉话说着什么。 “寒相...”守关的将领吞吞吐吐道,“此人,正是伤仇将军的罪魁祸首。” 寒赋握紧了拳。 临阵于前,他能听见那狂徒嚣张至极的声线,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。他刻意放慢了语速,让自己的话准确无误地穿进寒赋的耳朵里。他大声地说着他是如何如何将长枪捅入仇红的肩骨,如何将她掀翻,滚落下马,如何令她痛苦扭曲的。 寒赋面上的疲色一点一点,被狠戾取而代之。 那一场仗怎么赢的,寒赋已记不清了。 也记不清自己杀了多少人,沾了多少血。 他只有一个念头。 揪住那个狂徒的交领,将他的头颅砸向黄沙大地,面目模糊、血肉成泥才好。 你怎么敢。 你怎么敢伤她。 寒赋觉得自己快疯了。 他杀到最后,浑身上下多少伤痕已经无法令他疼痛,唯独硝烟散去,吐谷浑的军马在视线中逃之夭夭的时候,他才恍然,竟是无法自控地要追上前去。 “...把她还给我。” 还给我。 仇红下落不明的这数月,令皇帝真正看清了自己的心。 也令寒赋幡然。 原来。 原来他也不能没有仇红。 不能眼睁睁看着,她被毁掉,被吞没。 寒赋从前要做权臣,要只手遮天,要行自己的道。 他下定了决心,算好每一步,他连自己的结局都想好了。 每行一步,杀一个人的时候,寒赋便一直在想“下场”两个字。 却从来没有为自己的前路担忧过。 但面对仇红的局。 他却无法这样坦荡,这样置身事外。 仇红的局。 他不想回避,也不愿只是旁观。 他愿来解。 愿为她以孤掌响巨鸣。 喜报:寒相他超爱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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