情路 (第5/6页)
明了头是要磕坏了! 可你要说,还有什么比这还恳切的歉意,叫他们这些人朽坏的脑子去想,可再也想不出了,原先恨金家恨得咬牙切齿,此时只余愕然。 众人呆若木鸡,但听见白老板一声又一声,清脆的响头,落在大理石的地砖上,居然一点力气没省的,眼看着额头转眼发青发紫,连血也渗出来了——王夫人慌得窜下楼来:“算了!算了!他一时气话,白老板咋个当真!” 王眉寿也站起来,叫文鹄:“快扶住你们白老板,拿药来!” 露生闻言停下,直起身来,一阵晕眩,文鹄连忙和人架住他,顿觉额头一片酸麻,眉心火辣辣的一块,晓得是碰破了。他推开文鹄的手,直直跪着向王眉寿道:“王老板何必惊慌?求人有求人的道理,这一百个响头,过分也好、应当也罢,既然是为你消气,你只管坐着受了。我心中毫无怨怼,当着令贤令似的面,只求你君子一言,不要反悔。” 王老板冷汗直冒,被他先兵后礼地整得没有脾气,论诡计被他摆了一道、又顶不住他在这哀哀地碰响头,自知今天算是输在这人精手上了——人总是三观跟着五官走,白老板好看不好看?王老板心说那是确实乖!这么一个玻璃美人在这头都磕破了,放平时谁看了也觉得过意不去,可这都是干什么?这都是在干什么!自悔说话不过脑子,斜眼一看心里更气得头晕,他儿子真是光速的好了伤疤忘了疼,在后面张着嘴、伸着头,瞪着眼睛傻看,再回头看看旁边的老婆,一脸的怜香惜玉! 王老板心里妈卖批,不由得弯着腰问:“你别磨折我了,啊,白老板,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 露生只是跪着不动。 王眉寿看看他,又看看四下的人,挥手使人退去:“都散了,散了!白老板,你跟我到书房来。” 这一番底里,王老板自然不敢细说,哪敢告诉求岳白露生给他磕响头?可求岳来得太快,露生前天走、今天求岳来,王老板心里的震惊没有时间散去,王老板像煮开的水壶,摁住自己尽量不尖叫,猝不及防的心情却像气泡似的一直往他脸上咕嘟,吞吞吐吐地说了一遍,内容也像后世的网络小说,各种为求安全的阉割——求岳却已经全明白了。 想起之前快如闪电的情报,想起露生那潦草焦急的信,求岳转身从王公馆冲了出来。 孙克珍被他逼问再三,不得不说实话——他算不准白小爷和金少爷到底谁说话更算数,论义气规矩,跟的是小爷,自然听小爷的话,但论座位高低,山门是金家的山门,更何况露生当初是问他们“投不投金家”,没有个从下不从上的道理。 “小爷叫我跟着你,每天早晨一次、傍晚一次,给他电话报告。”孙克珍为难道:“但他到底住在什么地方,确实没告诉我。” “电话打到什么地方去?” 孙克珍想了想:“好像是黄觉的一个什么酒楼。”他也是十九路军出身,又不曾来过重庆,因此唯记得一个地名和广东出身的黄觉同名——就光记得这了。 旁边挑滑竿的工人听了笑道,这个怕是难找,重庆不晓得多少地方叫黄桷哩!黄桷坪、黄桷垭、黄桷巷子黄桷渡,上去有黄桷坡、下去还有黄桷湾。 求岳又问:“那酒楼总是固定的吧?酒楼叫什么名字?” 沈宝昌听他话里意思,又要去找白露生,心中不快,拉着脸道:“现在问这个有什么用呢?既然王老板答应了,我们快去下一家呀。” 求岳恼得转头瞪他:“去下一家!”他心里爆炸到了极点,一盆水泼进热油也不过如此,可是还要忍耐,还是要忍耐,他要顾着这些盟友们的心情。求岳自问我到底是为什么跟他们结盟?我到底在拖飞机还是在拖航母?! 孙克珍低声走来道:“小爷说了,现在不好和你相见,你们在一起,得罪重庆这里的地主,还得罪沈经理。不如等事情完了再说。”拍拍求岳的肩膀,“他叫你别找他。” 求岳忍耐又忍耐,放弃跟沈宝昌争辩——没办屁点事情的人键盘使得最6,从古到今都是如此。 又下坡去,到一家贺姓的工厂,果然露生也来过。贺老板话里虽没有透出这事,脸上却一样是偃旗息鼓、将就的神色。原本是大喜的顺利,求岳却像被人蒙头打了一顿,满头的肿包,全是郁愤构成。 谈得越顺利他就越明白,露生还不知是怎么做小伏低地恳求这些人。贺老板也被一波一波弄得精神疲倦,当着求岳,几乎要哭出来:“你有这个心,你早回来啊!坑死了!真的是天降横祸,坑死我了!” 求岳说了什么,安慰了他什么,和他约了什么,全是机械性地从脑子里出代码。他不敢辜负这些个露生换来的、谈判的机会,可这是他心爱的人、扭折了天性、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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