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大明天下】(380-381) (第9/9页)
大吉,将老娘的体己首饰都贴了出去,结果呢,这姓丁的摆明要替苏三那小娘皮翻案。”蒋氏既心疼钱财打了水漂,又担心东窗事发,埋怨个不停。 “消停些吧姑奶奶,只要你我一口咬定,他无凭无据的,能把我们怎样。”杨宏图尽管心中烦躁,还是低语安慰。 “可是春锦那丫头……”蒋氏春山含愁,忧心说道。 “春锦也不是傻子,断不会说出投毒的事来。”杨宏图道。 “纵然脱了牢狱之灾,这钱财也散了大半,王贵这瘟官连同县衙上下打点了多少银子,将来日子还如何过得下去。”说到伤心处,蒋氏真哭了起来。 “身外之物,再说咱大同还有马场在,待将那些马出了手,还愁没银子度日。”杨宏图开解道。 蒋氏低啐一声,恼道:“说得好听,前几次你说将银子拿去生息,三五月便可回本,后来可见回过一两银子。” “此时说这些做什么?”说话不挑个时候,杨宏图只觉此女不可理喻。 “你将家中的银子都挪走了,还不许老娘说啦,方争那死鬼回来要银库钥匙,又是你出主意将他毒死,为了平这案子今日王贵一千,明日师爷三百,最后将老娘的棺材本都搭了进去,老娘也是瞎了眼,当初选了你这么个害人精!”蒋氏不依不饶。 “人都死了还说这些作甚,若后悔便去找那死鬼去!”杨宏图也是被逼出了痰气,口无遮拦。 “好你个没良心的,老娘与你拼了。”蒋氏一怒,便冲上去扭打奸夫。 二人正在撕扯,突闻步声跫然,一队锦衣卫重新排列两边,王廷相与丁寿二人泰然踱出,身后跟着的是脸色惨白的韩文与王贵。 “我二人适才偶生口角,以至堂上纠缠,请大人治学生失仪之罪。”蒋氏慌里慌张地跪回原处,杨宏图还算镇静,避重就轻地自承其过。 “罪是一定要治的,可不是这个失仪之罪,来啊,将口供给他看看,让他签供画押。” 按照丁寿吩咐,两名锦衣卫将后堂记录的口供放到了二人面前,杨宏图看后脸色大变,冷汗顺着脸颊淌下。 “缇帅,此案你也牵扯其中,理应避嫌。”此时王贵也不顾得罪丁寿,准备反咬一口。 “按院,下官有内情禀报,犯妇苏三这两日并不在监中,而是……” 丁寿接过话茬,“而是在后衙养伤,日夜有人看护,那人一非锦衣卫,二非本官亲朋故友,恰好陛下与太后也晓得此人,可为本官作证,就不劳王县令费心了。” “本院也可为缇帅作证,你所贿珠宝,皆已封存造册,未动分毫。”王廷相接口道。 “子衡兄,谢了。”丁寿含笑拱手。 王廷相道声惭愧,“南山自污官声,引蛇出洞,奇思妙想非愚兄所及,当日堂上传音,小兄还心存疑惑,如今思来真是愧煞。” “子衡兄过谦了,你的戏恰如其分,足可乱真。”二人一番恭维,哈哈大笑。 王贵算是明白自己被人算计个底儿掉,到底是京官啊,自己在州县蹉跎了半辈子,心眼儿还玩不过他们。 “洪洞县知县王贵,身为一县父母,本该宣扬教化,保境安民,你却贪赃枉法,出入人罪,行贿上官,知法犯法,罪行昭昭,尔可知晓:尔俸尔禄,民膏民脂,下民易虐,上天难欺!”丁寿拍案厉斥。 “下官……下官……”王贵期期艾艾,再无往日舌灿莲花的模样。 “别‘下官’‘下官’的了,你没这个福分咯。”丁寿冲下面摆摆手,“给王大人凉快凉快。” 两名如狼似虎的锦衣卫一拥而上,摘了王贵头顶乌纱,剥下身上官服,瞬间将洪洞县正堂打回原形,委顿于地。 “杨宏图,你身为监生,不晓圣人之言,不行仁义之事,和奸有夫之妇在前,毒杀其夫于后,罪行浮天,人神共愤,褫夺出身文字,当判斩首之刑。” “不,大人开恩,恩师救命啊。”杨宏图膝行数步,紧拽韩文衣袍下角哀声恸哭。 “哟,韩老大人,在下还不知您与人犯有这层关系呢。”丁寿幸灾乐祸。 “恶徒攀附之词,如何能信。”韩文正气凛然,皓首高昂,“左右快将人犯拿下,按律处置。” 锦衣卫自不会听他使唤,待看见丁寿眼神示意,这才一人上前按住杨宏图肩膀,准备将他钉枷上锁,打入监牢。 那锦衣卫的手掌方一挨杨宏图肩膀,便看杨宏图眼中凶芒大盛,沉肩扼腕,咔嚓一声,扭断了那锦衣卫的手腕,反手抽出了他腰间佩刀。 锦衣卫叫痛声未落,杨宏图起身旋步,一柄利刃已架在韩文喉头,转目堂上众人,狞笑道:“放我走,不然立即宰了这老东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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