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大明天下】(392-393) (第4/7页)
昔年供职吏部,就是许进当言官的儿子许诰连番参劾,硬逼得张彩以病乞归,二人龃龉早已种下,因此许进对向刘瑾举荐张彩的焦家父子,可谓恨得牙痒。 “这么说部堂对此人并不了解?” “倒是听过一些,传闻此子与马负图、刘时雍等人向来交好,尝听刘时雍说其可为边方巡抚,可见传言不虚。”许进不说张彩人品才学如何,只说他与刘瑾厌恶的马文升和刘大夏交好,就是想提前在刘瑾心中别上根刺儿。 “哦?”刘瑾面上并没如许进所愿露出厌烦之情,反而听出了别的意思,欣慰笑道:“如此说这张彩确有才学咯,难怪寿哥儿来信称观其人言辞清健,谈吐不俗,有真才实学在身,哈哈,这小子也有观人之明啦。” 丁寿是你亲爹啊,他说什么你都信!许季升媚眼抛给瞎子看,心中别提多窝火了。 “刘公,这张彩入京谒朝已有数日,终日无所事事,却不知拜会您老,实属恃才无礼……” 许进新构思的一番说辞还没抖落干净,张彩已被领入廊下。 刘瑾笑颜相迎,“小同乡,你来了?” “故友返乡,学生忙诉离别苦情,未能早来拜谒,请公公海涵。”张彩入门长揖,俯首不起。 杨一清告病归乡,张彩这几日一直帮忙操持,今日才得闲暇,他也知刘瑾权倾天下,内官出京、外官朝觐必来拜会,如今硬着头皮登门,早已做好被权阉折辱的准备。 “好乡里!外官多不晓事,朝后即来,乡里迟来,最称咱家心意。”刘瑾托臂扶起张彩,温言宽慰。 刘公公,你什么时候有这好脾气啦!许进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,若不是仅存的一点理智,他都要冲上去揪着脸皮看他今天是不是遇上了一个假刘瑾。 张彩也为刘瑾礼贤下士的态度所惊,还未等他醒过味儿来,刘瑾已延请他入座叙谈。 毕竟关中才子,张彩短暂惊愕后便对答如流,便是许进中途的几次刁难也应付得体,气度韵格,展露非凡。 刘瑾对张彩甚是满意,难得将人送到廊下,张彩受宠若惊,再拜而去。 “善才博学,丰仪华美,嗯,是个人才。”刘瑾转对许进道:“部堂,咱家记得文选郎刘永擢升,便让张尚质官复原职吧。” 许进可不愿吏部文选司这么一个有实权的肥缺落在儿子对头手里,额头紧蹙道:“公公有所不知,吏部已议定调验封郎中石确补文选司,奏疏已具……” 刘瑾不发一言,只是静静凝视许进,许大人突觉心底泛寒,匆忙改口道:“下官这便追回奏疏,改以张子替补。” 刘瑾依旧不语,如无底深渊的双眸瞧得许进心惊胆战,冷汗涔涔。 “哪还等什么?” “下官这便去,下官告退。”刘瑾收回目光,许进如蒙大赦,连连作揖,倒退而出,险些被堂前门槛绊了个跟头。 刘瑾轻蔑一笑,“六部之首,便这点眼界气量。” 静坐品了半盏茶,刘瑾长吁口气,对外面问道:“今日还有人么?” “回老爷话,司礼监黄中在府门前请觌,未得老爷吩咐,不敢通传。”老家人苍老的声音在廊下响起。 “让他进来吧。”刘瑾抬臂拄在炕桌上,扶额假寐。 一个干瘦细条的中年太监踏着碎步进了屋子,一见闭目养神的刘瑾,立即变得更加小心翼翼,叉手立在房角,一声不吭。 “黄中,你的差事办完了?”刘瑾缓缓睁开眼睛。 “回公公,雍王爷的灵柩已运送西山,择吉日便可下葬。”干瘦太监黄中细声回道。 雍王朱祐枟为明宪宗第八子,弘治十二年就藩湖广衡州,今年病薨,因其无子,身死国除,司礼监太监黄中奉旨赶赴衡州,将王柩迁回京师西山安葬。 “坐。”刘瑾随手一指旁边椅子。 “在您老面前,奴婢还是站着自在。”黄中正值盛年,腰背却因常年躬身,已经微伛。 刘瑾也不强求,“你这一路,没有仗势招摇,掠贿欺人吧?” 黄中口称不敢,“遵公公教诲,一路戒命仆从,不得需索有司。” “所过地方官声民情如何?” “官怠民疲,一如既往。” 一声轻叹,刘瑾虽意料之中,还是略带失望地苦笑道:“便没有一二可以让咱家惊喜的人么?” “咄咄好官,自然也有。” “哦?何处?” “便是衡州,奴婢初到衡境,便告诫当地黄堂,王柩何日行舟,所需楫师、挽夫诸所,宿具供给,预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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